女子被高空抛砖砸中离世，抛物者即便判死刑也不该是终点

文|李哲

女子被高空抛砖砸中，不幸殒命，抛物者竟然是想借砖杀人，好被公安抓走，能在牢里求个“安乐死”。这一幕，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今年6月22日，28岁女孩小娄来到长春游玩，当晚在红旗街万达广场小吃街，被一块从高空抛下来的砖头砸中，不幸离世。11月27日，此案公开审理，公诉机关认为抛物者周某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一人死亡、一人轻微伤，当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建议判处死刑。

高空抛物，死刑，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标志性案件，但细看情节，让人五味杂陈。事发前，周某曾多次从高空扔下物品。周某到案后曾供述：“自己想死不敢跳楼，想扔砖头砸死人，之后被公安机关抓走执行死刑。”庭审中，周某也对上述供述表示认可，并称“希望安乐死。”

显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高空抛物了，而是一个想死而又不敢亲自动手的懦夫，女子被高空抛砖砸中离世，抛物者即便判死刑也不该是终点通过杀人的方式来间接达到结束自己生命的目的。这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面对这样一个求死也要拉人垫背的“怪物”，再严厉的谴责也不过分。然而，谴责再多，围观者仍然很无力。就算是周某被判死刑，无辜的小娄也无法复生。难道这一切只能怪她倒霉，遇到一个反社会的“垃圾人”？她的悲剧注定无法避免？

并不是这样。

据新闻报道，周某在入住万达公寓的五天内，曾十几次在公寓高层向下投掷砖头等物品。

早在6月17日16时30分，周某就曾投掷两桶5升桶装水，其中一桶砸中楼下摊主肩部、手指、腿部；当日22时半左右，周某再次投掷三罐未开封可乐，其中一罐砸中行人小宋额部。6月22日，在小娄被砸中前，周某曾多次抛掷杂物、砖头，附近的摊主也曾向小吃街的管理者反映……

这相当于什么呢？一场事先张扬的谋杀，而且是在熙熙攘攘的美食街，但仍让其得逞了。这才是最令人感到悲哀的地方。

要知道，高空抛物罪是典型的行为犯，而不是结果犯。也就是说，只要有高空抛物行为，就可能构成刑事犯罪，而不需要造成伤亡、财产损失等严重后果。那么，周某五天内十几次高空抛物，且多次砸中人，为何没有被制止和处理？

据之前的新闻报道，在事发前一两个小时内，已经有人在楼上扔砖头和饮料瓶，并且已有人报了两次警，警察也来现场出过警，但没有找到抛物者，就离开了。事后有人问，如果警方继续留在现场，挨户排查，周某会不会不敢作案，小娄是不是就能躲过这一劫了。

类似的情形其实很常见。比如今年8月媒体曾报道，上海一小区5楼住户高空抛物20年，居民向居委沟通，没用；向物业投诉，没用；甚至自己买来摄像设备抓了对方现行，还是没用。警方迟迟未介入处理。

近年来，关于高空抛物的立法和政策，已经很完善了，关键就在执行。是时候打破这种没出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了事就是“你有错我有错大家都有错”的状态了。

祸患积于忽微。一个无法挽回的结果，往往是诸多不起眼的因果导致的。除了有过多次抛重物行为，周某也是在楼道和天台“就地取材”。而根据消防法规及相关物业服务规范，任何人不得在楼道内堆放杂物、砖头等物品。这起事件中，物业服务企业未尽职巡查，使天台门处于常开状态，这才导致周某进入天台捡拾砖头抛下。

古话常说，尽人事，听天命。世事无常，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关键是在“天命”发生前，周边是否做足了人事？讽刺的是，事发公寓入口、电梯轿厢、安全通道的墙壁上，均贴着关于禁止高空抛物的提示。这样的提示，显然不只是提醒潜在的抛物者，而是对相关链条上所有责任人的提醒。

具体到此案，周某当然是最直接的元凶，如果最终被判死刑一点都不冤，但此案带给社会的启示，不应该只是让人见识到，还有这样冷酷残忍之人。一个人再完美的社会，也无法杜绝这样的垃圾人，目前能做的，就是面对高空抛物这样的危险行径，相关部门能及时介入，严格执法，尽早掐断危险的苗头。

正如受害人家属所说，“这件事不仅仅是针对我妹妹，而是涉及每一个人头顶的安全。”但愿小娄的不幸，能够让高空抛物的治理更加规范，让法律落到实处，让每个人免于被砸的恐惧。